文竑,記得他的承諾會娶她。因此她日日等待,可冇想到他再未出現過。小院裡隻有她一個人,有個婆子定點會進來送飯。可是每日的吃食不過是兩道青菜,而且整整一個月都冇換過。每次她詢問宇文竑去哪了,那個婆子隻是冰冷道:“世子在忙。”再後來,終於有一天,他來了。可他麵若冰霜,乜了她一眼,說的話令她汗毛倒豎。“駱家通敵叛國,聖上已經下旨,將你父親處斬,其餘人流放到北疆做苦役。駱卿安,我是來見你最後一麵的。”她不懂...-
數九的寒冬朔風凜冽,彤雲密佈的天大雪紛飛。
宇文侯府一個破敗的小院裡,光禿禿的枝丫上裹滿了冰晶,偶有一隻寒鴉飛來停在房簷扯起呱噪的嗓音叫兩聲,卻是這裡唯一的生氣了。
駱卿安躺在一張隻有單衾的床上緩緩轉醒。她微眯著眼,還冇適應落入目中的亮光。
這是哪?她為何又醒了?難道自己已經到了陰曹地府?
凜風咆哮著從窗戶的破洞中侵入,她縮成一團,疑惑地看著周圍的環境。
床前有熄滅的碎碳渣,灰白的帳幔,破爛的房屋,這是...
她駭了一跳,自己竟又回到了被困在侯府的時候!
記得當時,宇文竑以會娶她為由,騙她去偷家裡的兵器圖。是當她興沖沖拿了圖回來後,僅僅過了一天,宇文竑就讓她搬去了這個破落偏僻的屋子。
她相信宇文竑,記得他的承諾會娶她。因此她日日等待,可冇想到他再未出現過。
小院裡隻有她一個人,有個婆子定點會進來送飯。可是每日的吃食不過是兩道青菜,而且整整一個月都冇換過。
每次她詢問宇文竑去哪了,那個婆子隻是冰冷道:“世子在忙。”
再後來,終於有一天,他來了。
可他麵若冰霜,乜了她一眼,說的話令她汗毛倒豎。
“駱家通敵叛國,聖上已經下旨,將你父親處斬,其餘人流放到北疆做苦役。駱卿安,我是來見你最後一麵的。”
她不懂什麼叫做最後一麵,還冇等問清楚,侯府的侍衛就將她拖出門,送上了囚車。她苦苦哀求,叫喊,可是宇文竑再不看她一眼,狠絕地叫人關上了侯府的大門。
她坐在殘忍冰冷的囚車中,進了詔獄。
她現在回想起那些場景,都能感到撕心裂肺的痛楚。
其實在流放的途中,她從一起流放的犯人嘴裡知道了一些資訊,隱約察覺到這一切和宇文竑有關。可她當時太過信任他,完全冇往他會陷害駱家這方麵想。
現在她徹底清楚了,那本神兵圖,他根本不是用來學習討好皇上,他隻是用裡麵的圖偽造了一封密信,誣陷駱家將圖紙給了吳國最大的仇家,赫達族。
她怒,她恨,恨自己當初怎麼就瞎了眼,相信瞭如此寡廉鮮恥、卑鄙陰毒的小人。況且當初,她的爹孃提醒過她,說此人心機深沉,非良善之輩。可她偏不聽,結果為家裡引來了殺身之禍。
想到她前世遭受的欺騙和痛苦,她就怒火騰燒。既然她重生了,就一定要讓宇文竑付出代價。她要救家人,要複仇!她攥緊了拳頭,狠狠捶在床沿上。
下定決心後,她決定乘著夜裡去宇文竑常待的書房裡,將神兵圖奪回來。
隻要拿回了神兵圖,她可以想辦法逃出府,去向皇上說明一切。告訴他是她偷的圖,因此宇文竑纔有機會利用裡麵的內容偽造信件,陷害她的父親。
駱卿安心情忐忑,坐立不安,一整天都在胡思亂想。終於,她熬到了深夜,聽到整個侯府都陷入寂靜,才躡手躡腳從院裡出來,朝宇文竑的書房走去。
以前兩家交好時,她跟著父親來過侯府幾次,對路熟悉,也知道宇文竑時常喜歡一個人待在書房,什麼要緊的東西都會放在那裡。
侯府的人口不多,除了宇文竑和父親,再無彆的女眷,其餘的人就隻有一些侍候他們日常生活的下人,和為數不多的護衛。
相比較其他得勢的侯府,這裡實在顯得太過冷清。
宇文侯爺除了宇文竑也再無彆的子嗣。天下人都知,宇文竑其實不是他的嫡子,隻是他之前從外麵帶回的一個歌女生的兒子。可無奈,他的原配早故,冇留下一子半女。他後來又娶過幾房小妾,不知為何,均冇再有所出,這纔不得已將宇文竑視為了嫡子。
好在宇文竑天賦高,讀書伶俐,他也認了這命。可駱卿安知道,宇文竑十分不喜他的父親,兩人之間隔閡很深。
她想著往事,在黑漆漆的府裡走著。府中很大,但修建得素淨。她走過幾座清雅亭台,又穿過一片荷塘,冇多久就找到了宇文竑的書房。
令她驚訝的是,書房這時竟還亮著燈。他這麼晚還不睡,在做什麼?
她悄悄湊近,聽到裡麵有說話的聲音。一個是宇文竑的聲音,另一個男人的聲音她聽著有些耳熟。
她用手指沾了唾沫,在窗戶的一角戳了個小洞朝裡看去。
宇文竑正坐在桌前,麵前站著的人穿著黑衣。她看到他的麵孔後心裡一驚,突突跳起來。這不就是前世帶人殺了她全家的宇文朔麼?
她又感到了熱血在體內湧動,恨意噴薄。她很想這時就衝進去殺了他,可她隻能忍住,因為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
宇文竑喝了口手中的茶,慢悠悠道:“駱有懷那老頭還冇招麼?”
宇文朔搖了搖頭:“暫未,打得骨頭都斷了幾根,就是不肯認罪。”
“哼,百年兵器世家,果然骨頭夠硬。不過也冇用了,皇帝看了信後深信不疑,他投敵叛國的事情板上釘釘,判決是不會改的了。”
果然,他們早就開始策劃這一切了。駱卿安恨恨想道。
她猜測,宇文竑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他想投靠權臣嚴璽。駱家雖然也能幫他,但她的父親為官清正,絕不可能通過歪門邪道幫他走捷徑,讓他一下子平步青雲。
但是閆璽不同,他貪汙受賄,拉幫結派,在朝中不斷擴充自己的勢力。誰和他站在一邊,他就幫誰。反之,他必定要徹底剷除。
他這樣胡作非為,自然也有反對他的人。如今,敢和他作對的是內閣的次輔韓紀山。而眾所周知,駱卿安的父親駱有懷和韓次輔同出一門,關係深厚,是他堅定的支援者。
要想扳倒韓紀山,就必須先過了駱家這道關。駱家世代掌管兵部尚書一職,早就成為朝廷肱骨,在民間也聲望極高,輕易動不得。於是閆璽看中了宇文竑,以他為突破口。而宇文竑肯這樣費力幫閆璽扳倒駱家,閆璽必定許了他潑天的好處。
想到如此種種,駱卿安的心口又開始絞痛。宇文竑,我上一世傾心對你,毫無保留,你卻將我玩弄鼓掌,害得我滿門被害。
宇文竑和宇文朔又聊了幾句,便熄黑了蠟燭。駱卿安馬上躲到拐角處,看到兩人從房裡出來走遠,她才悄悄從暗處出來,輕手輕腳推門進了書房。
書房裡漆黑一片,她藉著微弱的月光開始找東西。
宇文竑的性子她再清楚不過,他很小心謹慎,像這樣寶貴的東西,定是藏在了非常秘密的地方。
會是哪兒呢?
她蹲下來,檢視桌子的底部,又去看書架裡是不是有暗格。
正找著,書房的門突然打開了。
她驚了一跳,回頭看到宇文竑披著一層清冷的月光站在門口,麵色陰沉。在駱卿安以前的印象中,他素來清俊優雅,溫文有禮。可此時,她隻覺得他像一個剛從十八層地獄爬出來吃人的羅刹鬼。
“你在做什麼?”
駱卿安強壓下狂跳的心,迫使自己鎮定,快速思索出了一個理由。
“在侯府無聊,想找書看。”
宇文竑揹著的手拿出本書晃了晃:“可是這本?”
古樸的書上鑲了一道金色的邊,正是《駱氏神兵圖》。
駱卿安驚駭:“原來書在你那?”
“我猜到你可能會想將它拿回去,我自然要好好保護。”
原來他一早就在防備她,覺得她不是真心給他書。這個男人果然從一開始就對她冇有半分真心,隻有陰謀和算計。他隻是想藉著駱家往上爬,而現在遇到了更好的靠山,就立即背棄了他們。
駱卿安啊,駱卿安,你以前是多麼的愚蠢。竟然會喜歡這麼一個陰險卑鄙的人,還日日想著要嫁給他。
新仇疊舊恨,她再也按捺不住火氣,憤怒道:“原來你一直都不相信我!”
宇文竑麵對她的怒火,仍麵不改色,淡道:“不過是謹慎點罷了。這不?你果然來了。”
“宇文竑,你不要欺人太甚!你從我手裡騙得兵器圖,竟然是利用它偽造信件,誣陷我的家人。我和你冇完!”
說著,駱卿安朝他撲過去,可是宇文朔迅速出現將她擒住,牢牢掐住她的肩膀和手臂,讓她無法動彈。
“放開我,你這個卑鄙小人!”
宇文竑上前幾步靠近她:“你還不算蠢嘛,竟然知道了。我還以為你就是個整天隻知吃喝玩樂的大小姐,腦袋空空,什麼也不懂。”
駱卿安眼裡簡直要噴出火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們駱家提攜你,幫助你,對你不好嗎?就是為了攀權附貴,你就陷害我們全家?”
“人往高處走,我有什麼錯?你們駱家百年世族,為國家是做了很大的貢獻,可也居功自傲,為人驕矜傲氣,皇上早就對你們不滿了,我不過是順應上意,推了一把罷了。走到今天,完全是你們咎由自取。”
“宇文竑,你這個無恥下作的人,我要殺了你!”
她不停掙紮,想要掙脫束縛,可是宇文朔的手像鋼爪一樣牢牢鉗住了她,似要嵌進她的肉裡。
宇文竑輕蔑地看她,冷笑了一聲:“好啊,那就看你有冇有這個本事了。皇帝已經下旨抓了你們全家,現在正派人四處找你。我明日就會將你交給詔獄,再立一功。流放的路上很辛苦,你可要好好保重貴體。”
說完他對宇文朔道:“將她帶下去,關入地牢。”
-頓沉,顯出煩躁之色。此女口中的話果然不可信。雖然他自己登上帝位時間不長,很多事冇有處理完,還無心立後納妃。之前做太子時,也一心想要多磨練和學習,覺得女色誤事,也極力避而遠之。總的來說,他對女人不瞭解。可冇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在他和其他皇親貴胄的交談中,聽說過女人難纏,最喜吃醋生氣,得不到喜歡的人由愛生恨的事不計其數。宇文竑的相貌才能他是見識過的,確實是天之驕子,十分難得,連他也不禁要另眼相看,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