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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

26

麵的圖偽造了一封密信,誣陷駱家將圖紙給了吳國最大的仇家,赫達族。她怒,她恨,恨自己當初怎麼就瞎了眼,相信瞭如此寡廉鮮恥、卑鄙陰毒的小人。況且當初,她的爹孃提醒過她,說此人心機深沉,非良善之輩。可她偏不聽,結果為家裡引來了殺身之禍。想到她前世遭受的欺騙和痛苦,她就怒火騰燒。既然她重生了,就一定要讓宇文竑付出代價。她要救家人,要複仇!她攥緊了拳頭,狠狠捶在床沿上。下定決心後,她決定乘著夜裡去宇文竑常待...-

蕭祺聽到罵聲,怒不可遏。他從小到大,身邊哪個不是對他低頭哈腰,恭順奉承,唯恐忤逆了他一星半點。她駱卿安算個什麼東西,一個無知刁蠻的小丫頭罷了,竟敢公然辱罵他。他現在可是吳國的當朝皇帝,受到如此羞辱,實在難以嚥下這口氣。

閆璽可高興壞了,駱卿安的痛罵簡直給了他絕佳的機會,這下,他深信不疑,皇帝是絕不可能再改變自己的想法,而百年屹立不倒的駱家的命數終於到頭了。

他要趕緊抓住這個機會,把駱家徹底拍死。

“太過分了,真是太過分了。她她她,怎麼敢這麼做?簡直不把您放在眼裡啊!”

蕭祺臉色鐵青,他今日不僅丟了大臉,而且還是在自己的臣子麵前丟了臉,他定要好好懲罰這個駱卿安,才能泄心頭恨。

駱卿安快失了控製,她情緒無比激動,還想繼續叫罵,但是黃公公捂住了她的嘴,對她搖了搖頭。

“到此為止吧,駱姑娘。你難道都不想想你的其他家人嗎?”

他的話敲醒了駱卿安。

對,她要隱忍,她還有母親,還有哥哥嫂子在牢房。皇上確實是昏庸無道,他有眼無珠,寵信奸臣,可是現在是他們掌握了權利,能決定彆人的生死,她不能不低頭啊。

既然上天給了她重生的機會,她不能再像前世那樣,由著性子來,她要沉著,要冷靜,不然如何報這個血仇?

她開始害怕了,怕自己剛纔的話會將家人推向更黑暗的深淵,拚命琢磨要怎麼挽救這個局麵。

蕭祺則不加思慮,馬上做出了決定:“駱卿安,你口出狂言,大逆不道,朕決定...”

可話還冇說完,門外進來一錦衣衛急急說道:“皇上,臣有要事稟報。”

正打算出口惡氣的蕭祺突然被打斷,很是不悅,他不耐煩道:“有什麼事等下再說,冇看我正忙著?”

錦衣衛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駱卿安,然後道:“駱尚書,他剛剛上吊自殺了。”

屋內頓時陷入寂靜,駱卿安聽到這個訊息,身子晃了兩下,回過頭問:“你剛纔說什麼?”

“駱大人,他,自裁了。”

說完,他低下頭,不再言語。

駱卿安仿若遭受沉重的鈍器擊打,身子瞬間癱軟到了地上。她不會再言語,兩眼呆滯,毫無神采。

父親在她的印象裡一直是個堅強的人,遇到困難從不畏縮。選擇在獄中自裁其實是一種懦弱的表現,但他卻這麼做了。他一定是非常非常絕望,才選擇不走到最後,就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又或者,她想到了另一個理由,心猛地抽痛。爹爹他這樣做或許還有一層原因。他知道皇上在這裡,他想用死來提醒他,所有的錯都在他一個人身上,皇上不喜歡他,就不喜歡他一個人吧,求他不要遷怒到自己的家人。

他知道,不管怎麼說,駱家世世代代的付出在皇上心裡還是有一定份量的,他的死必定會引起皇上的惻隱之心。

父親如此大義凜然,可她呢?還是一樣著急、衝動,遇事不能鎮靜,差點又釀成大禍。

她的淚水無聲地滑下,在她的衣服上形成了一圈小小的水漬。

正準備發令嚴懲駱卿安的蕭祺也震驚了。雖然他已經下定決心要殺了駱有懷,可當聽到他先自裁的訊息,他已經真的離開的訊息,他很不是滋味。

駱有懷是老臣了,君臣間的關係雖算不上親密,但他畢竟也陪伴了很長的時間。在他的印象裡,駱有懷總是不苟言笑,做起事來謹慎細緻,從無有閃失。他也一度非常依靠和信任駱有懷。可不知何時起,他開始對他印象變差,總覺得他太自負,他總認為自己是對的。他不喜歡駱有懷的反對意見,也不喜歡聽他的嘮叨規勸,漸漸疏遠了他。

閆璽也默了片刻後,覷著蕭祺的臉色,試探地道:“看來他心中有愧,覺得對不起皇上,選擇了自裁。也算在最後有了點醒悟。”

蕭祺不語,他想起了跪在外麵的人,他以前聽說,駱有懷很喜歡這個女兒,定然對她不錯。

不知她聽到這個訊息,是什麼樣的反應?

他走到門口,隔著門簾看向外麵。他怕駱卿安會看到他,失了身份,隻小心翼翼探出了一點點的身子。

他看到屋外跪著瘦小一人,身上穿著臟兮兮的衣服,顏色甚至已經被掩蓋。依稀可見的上等絲綢的痕跡,像個蒙了灰的古董,讓人聞到一種落魄的味道。

她背對著他,跪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像是僵硬住了。

不知怎麼,他心裡的怒氣消失一空,再也想不起來剛纔生氣的感覺。

忽然,駱卿安整個上半身撲倒在了地上,朝門外磕了個響頭。還冇等他反應過來,她又起身趴下,磕了第二個。接著是第三個,一聲比一聲重。

蕭祺不由得感到呼吸發滯,想說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駱卿安磕完頭,額頭上擦破了一大塊,血流下來,可是她卻無比淡定,冇有任何表情。

看見她轉過身,蕭祺馬上躲了進去,不想她看到自己。

駱卿安又撲通朝他跪下,大聲道:“罪臣之女有錯,我愚蠢魯莽,膽大妄為,觸犯了天顏。我有錯,請皇上罰我吧,但懇求不要累及我的家人。無論何種懲罰,臣女都接受,再無怨言。”

說完,她不停往地上磕頭,像個錘子在捶地麵。蕭祺簡直覺得她不拿自己的頭當頭,以為那就是個錘子。

閆璽見駱有懷已死,但又擔心放了駱卿安他們會養虎為患,不想讓皇帝改變流放他們去北疆的決定。

北疆一路貧瘠苦寒,少有人能真的到達目的地。而且,他已經和宇文竑商量好,在離京都一定距離的地方,就會派刺客殺了他們,絕不留後患。

他道:“陛下,千萬不能對此悍女心軟啊。她這麼做,都是為了麻痹您,其實心裡根本不誠。”

蕭祺思忖了片刻。現在駱有懷已經負罪自裁,倒也冇必要再抓著他的家人不放。可是君命難改,加上駱卿安剛纔大逆不道頂撞了他,如果就此放了他們恐折了君威,難以再服眾。

他道:“罷了,送他們去北疆。但是,找兩個靠譜的人護送他們去,一路上好點擔待。到了北疆,也彆太難為他們。”

閆璽喜道:“遵旨。”

到了流放這日,駱卿安還是穿著那身舊衣服上了路。深冬的天,吳國雖地處中南,可也朔風刺骨,天空洋洋灑灑開始飄雪。今年的雪還比往年更大,不一會兒,路上就積了厚厚一層,踩在上麵咯吱作響。

駱卿安的雙手荷著枷鎖,抬頭望著灰濛的天,心裡發澀。不知爹爹現在是不是正在那裡看著自己。還有母親和哥哥,不知他們現在在哪?

在這一世,她改變了行動,導致父親在獄中自裁。不知其它的事情會不會改變,是不是還如上一世,她還能和母親他們一起流放?

閆璽“不辱使命”,千挑萬選給駱卿安找了兩個靠譜的人“好好照顧”她,一個叫朱剛,一個叫張興。還冇出城,這兩人就開始了特殊對待。大雪的天,路不好走,他們不停催促,還時不時推她一把,導致她在出城的路上摔了好幾個跟頭。

駱卿安不生氣,也不記恨,事實上,她的心已經麻木了。她每一次摔後,再默默爬起來,繼續往前走。她的手由於束縛,身體不好站起來,每次都很費力,但她毫無怨言,儘力使用自己的雙腿的力量掙紮著從地上起來。

明明從詔獄到出城的路不算遠,可他們費了很長時間。

終於,他們出了城,駱卿安忍不住回望了一下自己從小生長的地方,心裡感慨萬千。

前世,她走出這裡,也是在被流放那天。那個時候,她完全不明白為何自己就走到了這一步,還在傻傻等著宇文竑來救她,直到死前,她才徹底明白,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他。

如今,她再一次走到了這一步,這一世,她又會如何?將等著她的是什麼呢?

冇看多久,錦衣衛就催著她前進。她收拾起破碎的心情,準備繼續上路。

可冇往前走多遠,她看到了前麵還有一群犯人,而裡麵有一個婦人正熱淚盈眶朝她招手。

她停住腳步,愣在了原地。

那個熟悉的麵容,她想唸了許久的人,不正是她的孃親麼?

在她的身邊,還站著她的哥哥和嫂嫂。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等確定是他們後,她欣喜若狂,馬上飛奔著朝他們跑去。

駱卿安的母親何氏一把抱住她,然後又將她從上至下好好端詳了一遍,看到她戴著手枷,心疼不已。

“怎麼還給你戴這個了?我們都冇有,為什麼要給你戴上?這是什麼理?”

“沒關係的,娘,不礙事。”

“不行,我得和他們理論去。這件事和你毫無關係,憑什麼這樣對你?”

何氏說著就準備找那兩個錦衣衛理論了,但是駱卿安拉住了她。

“娘,彆。我們現在的命可是攥在他們手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看著母親,鄭重搖了搖頭。何氏見她很堅持,加上想到現在他們處境艱難,如履薄冰,稍有不慎,或許會丟了性命,隻好放棄了要替女兒討公道的想法。

可她仍然心疼駱卿安被拷住的雙手,她伸手使勁搓了搓,又哈了幾口熱氣替她溫暖。

駱卿安的哥哥駱贇還有嫂嫂見到她也喜出望外,紛紛圍過來對她噓寒問暖。

可一家人還冇說多久,同行的錦衣衛就開始不耐煩地催促。

“喂,還走不走了?大家都等著呢!”

駱卿安橫了他們一眼,低聲對何氏道:“娘,現在還不用擔心安全與否。但是到了甘州,我們一定要萬分小心,不然會有性命之憂。”

何氏緊張道:“這是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們會在路上被殺?”

駱卿安嚴肅地點了點頭。何氏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你如何知道的?”

兩人一起並排走著,駱卿安警惕著周圍有冇有人在偷聽,一邊道:“書是我從家裡偷出去的,以我對宇文竑的瞭解,他怕秘密泄露,定會找機會斬草除根。”

她一直對自己偷了家裡的至寶於心有愧,說到這裡時,低下頭,心情沮喪。

何氏摸了摸她的頭安慰道:“讓過去的就過去吧,傻孩子,人總有犯錯的時候。有的人,做了夫妻一輩子都不見得看得清對方,何況是你這個年紀的小女孩呢?”想到宇文竑,何氏也很氣憤:“宇文竑這個白眼狼,真是寡廉鮮恥,卑劣下作,他害我失去了丈夫,還傷害了你,若有朝一日我見到他,定要將他剝皮抽筋,讓他血債血償。”

何氏雖出生於書香世家,但她性格剛烈,堅強不屈。和駱有懷生活在一起的多年裡,她也跟著學習武功,懂得一些兵器知識。在駱卿安的眼裡,母親一直是個剛柔並濟的人,遇事沉著,而且不輕言放棄。

若是有她在,自己的複仇之路定會順利許多。她感到了一陣心安。

但是,現在擺在自己眼前的頭等大事似乎還不是複仇,而是如何保住全家人的性命。

她很清楚,到了甘州境內,宇文竑定會派殺手來殺他們。而他們幾人中,嫂嫂和她一樣,一點不會武功,母親會一點點,哥哥的武功最高強。但是就憑他一個,是絕對打不過那些經過了嚴格訓練的殺手的。更何況,負責看守他們的,還有四個錦衣衛。這幫人也不是吃素的種,這樣看來,她似乎毫無勝算。

她陷入了沉思,同時熟悉的焦躁感席捲而來。

如果她不快點想出對策,到了甘州,他們必死無疑。

-得最錯的一件事,就是引狼入室,非要嫁給宇文竑。若不是她執意選擇了他,她的父母怎麼會親近他,放下戒心,讓他有機會在背後捅刀子?記得以前,她的父親提醒過,宇文竑的父親雖然遠離朝政,過著平淡的日子,可是宇文竑心思深沉,總有種看不透的感覺,讓她小心。造成今天這樣的局麵,這一切都是她的錯啊。她的家人現在都關進了詔獄,那個地方是個人間地獄,進去的人凶多吉少,她可憐的父親,常年苦心鑽研兵器,早已耗儘神思,身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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