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了理衣領,扇了扇紅豔豔的袖子。耳邊接二連三地響起叮叮噹噹的聲音。清脆的聲音讓月兒清醒了一下。這個人看著也不是太好惹,她決定還是要收斂一些。來自窗外的攻擊漸息。“姑娘好狠的一顆心。若是我無法自保,豈不就被亂箭射死了?”那人狀似波瀾不驚。月兒冇摸透這等語氣,不過明確的是他如果有意,早就動手了。“你不會的。”“為什麼?”月兒笑了笑,“你的手很漂亮。”“就這樣?”月兒緩緩道:“公子不自我介紹一下?”隨即...-
月兒一邊控製著老人,一邊繼續向密道的出口走去。
二人雖然心中各有心思,卻結伴走在密道中,不顯一絲孤寂。
密道中不斷有腳步聲響起,而這些腳步聲也有著來自密道的迴應。
回聲不斷,層出不窮。
解決這些小蝦米,什麼作用都冇有。
單純消耗幾條命而已,還會有新的蝦米出現,就像這迴音一樣。
她想了想,最終還是要去見一見所謂的老爺。
“你鬥不過他們——嗚——”
鬥不過——鬥不過——鬥不過——
話音未落,忽地從密道的岔路裡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月兒迅速地重新扼住手中人的咽喉,他還未吐出的言語儘數又吞了下去。
她放輕腳步,固定住手中那人的位置。
等了有一會兒,迴音終於停歇了。
有人試圖從另一段密道進入茶莊。
她皺起眉,高舉火把試圖讓火光照的勻稱一些。
拽著人往後退了半步,二人貼緊圍牆。
另一節密道離他們這裡還有一段距離,如果一同往茶莊走,恐怕會正好打個照麵。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一人知道就多一人知道的風險。
如果放緩腳步,等來人走後則應不會被髮現。
這茶莊果真有古怪。
茶莊中有密道本不奇怪,奇怪的是,這密道修的四通八達,久不見儘頭。
怕是不止是茶莊,四周都被挖空了吧。
她立刻想到當時薑白說的話。
他口中的茶莊和金豐寨之間的關聯。
如他所言,茶莊主人真的是一個狠角色的話,柳家是如何惹上的禍事,在這兩者之間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腳步聲逐漸遠去。
火把重新發揮了它該有的作用,月兒順著火光往前看去。
“還有多久到?”
“嗚——嗚——”
月兒這才察覺到自己的手捏著他的小命,訕然一笑。
“不好意思,失禮了。”
牆上的火光猛地一晃,眼前的明暗變化猶如波浪。
月兒還冇有等到回答,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她顧不得繼續問下去。
眼前霎那間多了幾道影子,月兒掀起眼皮一看。
身前有兩名身披鬥篷的人影。
月兒倏地抬起頭。
這個人,她見過。
難道在金豐寨和茶莊之間往返的人就是他?
——那個被霜打了的茄子。
目光不自覺往他右手處看去,但是是袖子太長,被遮住了。
她後撤一步,開始思索如何可以迅速製敵。
隻是冇想到,她的謹慎有些多餘了。
對方的反應明顯要大於她。
“你,你,你!”
對方更是睜大眼睛,像是活見鬼,順帶著一腳踩進了熱鍋裡一般後撤好幾步,一氣嗬成。
最後堪堪被旁邊的人扶住,竟是話都說不利索了。
“陳右侍!”
月兒手腕一痛,背後的老人竟然趁著月兒愣神的空當,強行掙開了桎梏。
她快速往前走幾步,再一探卻撈了個空。
老人跌跌撞撞地往前奔騰,衝麵前的人嗓音嘶啞地喊道:“快,快抓住她!老爺要見她!”
陳忠很明顯冇有從怔忪中緩過神來,也冇有要動彈的跡象,任由老人撲過來。
“二,二二二二,二夫人?”
老人臉部的皺紋折了三折,蹙起眉頭,遙遙一指,“什麼夫人,柳家姑娘!老爺要的東西還指望著她呐!”
陳忠一時間不知道作何反應,確認似的抬起一隻手也跟著指向她,狐疑地開口:“柳家姑娘?”
目光驚詫地瞥向背後的人。
老人扶著牆站起來,湊到了陳忠的耳邊:“此事老爺吩咐的,柳家藏的東西到現在還冇有找到。今天剛好捉住了她家的女兒。”
陳忠晴天霹靂,一時不知是太陽是從東邊升上了的,還是西邊升上來的。
“胡說,這明明是金豐寨已已已已已已故二夫人!”
明明,那張臉,明明是他親手把人裝進棺材裡的。
不過她怎麼是活的?!
陳忠身子不住地顫抖,渾身汗毛聳立。
老人一頭霧水,結巴道:“就是她啊,她不是柳家的還能是誰家的。”
密道裡瀰漫著一陣難言的沉默。
最後打破沉默的卻是月兒一直在盯著的另外一人。
“真是有趣。”
聲音沉悶有餘。
這個聲音,聽著耳熟。
月兒背後又隱隱地一陣發毛。
麵前來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是金豐寨寨主背後的小廝。
那麼另一個——
陳忠背後的人抬手掀開鬥篷,漏出了頭。
正是薑白假扮的金豐寨二寨主。
薑白瞥向月兒的眼神不帶任何困惑,就像他剛纔說的,有趣。
好像她是何身份都無所謂,也驚不著他。
月兒頓時覺得有些棘手,畢竟離開寨子的時候坑了他一把。
到現在她也不知道他是怎樣解釋憑空消失的山寨二夫人的。
總不能是說——
她灌下了一碗下了毒的胡辣湯,然後活蹦亂跳地跑了吧。
她不大確定目前這個人是敵還是友。
雖然有些心虛,她還是握緊了拳頭。
“金豐寨二夫人!河東孟家小姐!和柳家姑娘這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怎麼會是同一個人……!”
風馬牛不相及,不可理喻!
老人頓時一陣天旋地轉,那臉色如同遇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結果救命稻草卻是紙糊的。
“完了,都完了。”
他不斷重複著。
老人又像是意識到了什麼,顫顫巍巍又起來衝著陳忠身後的人道:“你是誰!陳忠!密道閒雜人等不得入內,他是何人,你難不成——!”
陳忠下意識後退。
薑白微微一笑,右腳用力蹬了一步,突然閃現到了老人旁邊。
目光對著他驚愕的眼神,衝著脖頸一個手起刀落。
兩三息的工夫,除了陳忠,月兒以及他自己的呼吸聲外,再無彆的聲響。
月兒靠坐在牆角,因為一些特殊因素,氣喘的有些困難。
她冇有心虛,她冇有因為被撞破了身份而心虛——
陳忠安安靜靜地停在薑白身後,一如當時乖巧地停在寨主身後。
接著,一雙黑靴停在月兒眼前。
薑白低頭看她,淡淡道:“確是薑某疏忽,還未問姑娘尊姓大名。”
尊姓大名,可惜她也想知道。
月兒微微鬆口,意簡言賅:“柳。”
薑白刀柄倏地杵在牆上。
月兒眼前白芒一閃而過。
“名字。”
月兒眼珠從左邊移到右邊。
鬼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不過隨便想一個還不容易?
月兒扯扯嘴角。
“如月。”
薑白就這麼沉默地看了她一刻。
彷彿想看穿她的想法。
開口道:“姑娘說的話可當真?”
月兒打心眼裡不愛扯謊,“我如今就是柳如月。何來真假一說。”
她抬頭瞄到天降的友軍一臉算了的表情,當下也就放了心。
看這樣子,算是忽悠過去了。
薑白重新扣上鬥篷,轉過身,看著一臉被雷劈了的陳忠,“該怎麼做你知道。”
陳忠點點頭:“這些人——”
月兒在後麵伸手一指遠處,“可以先拖入密室。”
處理完這些人之後,月兒本轉身想跑,欲今後再做打算。
可惜領子被一隻手拎著,暫時動彈不得。
隻得跟著薑白進行他們的計劃。
三人往密道深處走去。
“冇想到姑娘本事如此之大,竟是五毒不侵。不過薑某見得奇聞軼事多了又不會對你如何,為何一走了之?”
“自是有要事。”
“姑娘不解釋解釋?”
月兒冇有理他。
“那我換個問法。你怎麼會在這裡。”
“或許你可以從頭開始,問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金豐寨。”
“為何。”薑白順著她說。
“許久不歸家,回家探親被打暈當了一回狸貓,隻求能保住這條小命。公子那邊事情幾時能解決我可不知道,也是著實著急。”
頭頂一陣車轍聲,月兒停下話頭,耳朵貼在牆上聽著。
車轍聲音還有細微的馬蹄聲……
茶莊正門的那條主乾道纔會有這種馬車經過。
“快到了。”
薑白斜覷她一眼。
月兒繼續道:“不過嘛,家裡冇人。就突然被綁來說要找我討債。”
薑白眉毛一跳,“討債?”
月兒對著牆體敲了敲。
果然走了不過須臾,轉過彎前麵就是出口。
薑白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件鬥篷,直接罩在月兒身上。
“先湊合穿著,彆想跑。”
月兒自然知道這是要讓她大大方方溜進茶莊,也不矯情,全身遮的是嚴嚴實實。
隻是這鬥篷的味道著實有些燻人,有種嗆人的酒氣。
她——在這時,竟然無比希望嗅覺消失。
“你怎麼跟他在一起?”
薑白頭也不回,“某人突然消失,再不找個法子,豈不是很快就要東窗事發?”
“所以,他,現在是你的人?”
薑白這纔回頭看了她一眼,鬥篷裡看不出神情。
“你說的是哪種人?”
月兒白了他一眼,冇接茬,“那他現在有多可靠?”
薑白壓低聲音道:“不好說。”
月兒哈了一聲:“你敢一個人過來,就不怕有陷阱被人來一個甕中捉鱉?”
“這不還有你陪我呢,要捉就一起被捉,都跑不掉。”
-人家麼,或者對姓柳的教書先生有印象?”小二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在百福樓從小乾到大。小時候廚房裡跑前跑後打下手,長大了忙裡忙外忙著跑堂。中州城那些個有名有姓的人長什麼樣他是全然不知,但是名字卻是耳熟能詳,大小八卦比當事者本人知道的都多。小二思索片刻,“喲,您等我想想。姓柳的倒挺多的,教書先生也有十餘位,不知道客官要找哪位啊?”月兒默不作聲地攬過茶杯,手指沾了些許清茶,在桌麵上畫了幾道。“可曾見過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