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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勝即死

26

深海給予他唯一的救贖。“如今你是不必再做阿敐的母親了,區區一個犯了事的罪妾,活著都見不得光,也配做儲君之母?”“你不能…你不能!”撕扯衣物的手有條不紊,錯落的啃咬在雪堆上落下一朵朵殘梅,猛烈的攻伐激起令他愉悅的啜泣。饜足之餘他翻過纖弱的肩膀,再次貫穿的同時吮咬她脆弱的後頸,占據整隻瀕死的獵物。陰暗可怖的思緒侵吞了他僅存的理智,他想,北國風霜粹養出的明珠朝霞,既然照不到江南的煢煢煙柳,那就唯有毀了,...-

江東很少下雪,至少在她來的這十幾年裡,那些風雪隻像是吳儂軟語,總細膩溫柔,款款輕拂萬物,浸潤人心歲月,與北境昔年淩厲的霰暴天壤之彆。

聽著周圍聲響漸漸消匿,身披風毛暖氅的女子才漸漸從暗巷處探出身來,方纔那隊侍衛凶神惡煞的喊打聲令她現在也戰戰兢兢,若非他們追蹤的人不是她,恐怕此刻,她已然在劍下匍匐慘死。

容璘搖搖包裹在大氅下的腦袋,方覺愈想,她周身愈冷,隻好強迫自己定下神來。

不知是否是自己太過膽怯的緣故,她總覺得有一股極濃烈的血腥味縈繞著自己周身,那不像是從自己錯覺中溢位的恐懼,反而真實得可怕。

偏偏一陣寒風吹來,她驚得急忙攏緊了身上的袍子,可手上的燈依然被拂滅了。

她急忙快步行至了已然留下暗槽的角門外,推開堅硬的木門,欲踏進院內,便一個趔趄摔了下去。

“啊……!”

吃痛間,她睜開眼,便見自己手頓之所,是一灘皚皚中的血跡,還未乾透。

抬頭望向那血跡的來處,是幾具被寒冰穿透心扉的屍體。

南域的風雪輕柔飄渺,很難想象這麼鋒利的冰刃被凝造出、再將人開膛破肚是如何恐怖;周圍地上還插著數柄斷劍,被飄來的雪緩緩覆著,那些人死前呲目欲裂,臉上的鮮血還未乾涸,雪水灌入心肺,連同碎裂的五臟六腑一同淌出體外,與新下的雪凍結成冰層。

容璘捂住嘴不敢發出驚叫,正欲起身,便被一個炙熱的懷抱整個環起。

她來不及反抗,整個人已然被男子強壯的臂彎禁錮,天旋地轉間,周身又縈起噩夢般的沉鬱蘭香。

入了內室,男子隨手將她扔在品茗的矮榻之上,拿起一旁還騰著白氣的汗巾,自顧自擦拭著臉上未清的血漬。

不遠處的那扇銅鏡,將染血的玉麵修羅與女子仰視鬼神的恐懼不斷扭曲摺疊,直至男子轉身,覆蓋住燭火映照在容璘麵前的光,鏡中的怪物吞吃了乞生的幼鳥,融為一體。

“為什麼……為什麼!!”

容璘極力壓製淚光,卻依舊止不住痛苦在心底氾濫如潮。

“劫你出去,隻有這一個下場。”

將離慕麵色如常,如果不是鮫翎廣袖上斑駁醒目的血跡,他甚至跟剛剛參禪、撫饋眾生的悲憫聖人彆無二致,就像他以往次次那樣。

容璘哀痛已極,姑祖辛苦培養的死士,冇有在更有價值的戰場犧牲,卻為救她這樣一個廢人,慘死異鄉,這麼多年,她已經習慣了血液裡奔湧的負罪感,哪怕是現在,親眼見到將離慕是如何殘忍殺人,她噴張的情緒裡除了漫天的恐懼也隻剩無力。

遇上他,她究竟造的什麼孽!

她依舊止不住劇烈地發抖,將離慕伸出的指節還未觸及到她慘白的麵龐,就被她驚懼的動作推搡遠離。

她再也忍不下,麻木的靈魂負重著屈辱前行,日複一日,她現在都不敢回想,為什麼曾經天之驕女的自己會落到今日這般田地,她隱忍吼道:

“你…是…瘋…子…!你為什麼一定要毀了我!憑什麼一點活路都不給我……”

十年前的她不會料到,一紙婚書會成為她永生掙脫不開的枷鎖。

夫妻原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自她舉旗叛出朝廷,迫使將離慕簽署的和離書已下兩年,他們早該分牢離巹、一彆兩寬,可廣寒殿的林下是片荒境,如今她被強行綁在這片泥沼裡緩緩陷落,有口難言。

旁人能看到的,隻能是將離慕對自己這個犯下謀逆的罪婦既往不咎,不離不棄著,願意任勞任怨照顧她的後半生,黑夜之中無炬火,她也做不了那唯一的光,冇人能夠明白她活在一個怎樣的囚牢裡。

“我做錯的事已經儘全力彌補了,每一天都在領罪,每一天都在懺悔,為什麼還要這麼對我!將離慕!你憑什麼……”

聲嘶力竭下,她又想起將離慕對她曾經的所作所為,痛苦抓了兩下頭上烏黑的盤髻,髮絲淩亂散下,遮擋住她的淚顏。

男子睨著她的寸寸卑微,緩緩從袖中拿出一方小巧玲瓏的印璽,扔到了泣不成聲的容璘麵前,好笑道:

“懺悔,這就是你的懺悔嗎?”

容璘來不及思考,連滾帶爬著下了榻,伸手緊緊護住地上的印璽,那是她僅剩的權力象征,即便早已成了塊精緻廢料。

“‘或見此印,如孤親臨。囿此彀中,仍期鶴唳複得。’容璘,你竟然還以為你自己能是以前那個眾星捧月的大覃少君?做夢。”

見容璘事到如今還顧惜著自己的名位,將離慕一字一頓,仿若宣判,道:

“遊戲結束,我不會再給你任何機會了。”

她最後逃出去的希望,終究是被他一提一放輕易打散。

少女眼底閃過不甘,慌亂跪在男人麵前,不斷喃喃自語道:

“我已經失去一切了……君上。母族拋棄我,天下人指摘我,覺得我是十惡不赦的罪人,連阿敐也不願意認我這個母親…我現在已經是個廢人……你就高抬貴手,放我一馬……求求你,求求你……”

男子失笑著提起容璘濕潤的下巴,迫她與之對視,沉沉的吐息像是夜裡尋私報複的毒蛇,冷得迫人心絃:

“你既知自己是條喪家之犬,廣寒殿已是你最後的容身之所,為何還要反咬願意收留你的我。這麼多天,不都跟以前一樣,金尊玉貴養著你,難不成非要出去嚐嚐顛沛流離輾轉勾欄的滋味,才肯死了私逃的心。”

說罷,他又略帶輕佻般用指節撫上女子的臉龐,容璘被對方語氣裡的幸災樂禍再次中傷,她隱忍道:

“事到如今,我隻想做一個普通人。你說過的,一切結束後我可以任選去留。”

“你忘了那紙和離書麼,我給了你機會,放你離開,是你自己不中用,機關算儘,還是落得個眾叛親離。”

容璘目光一凜,抬頭瞪向居高臨下的將離慕,滿眼的鄙夷與不可置信。

原來,原來…

從一開始將離慕就冇想過要放了她!

更有甚者,今日她活死人般的下場早就是他設下的局!

老成謀算的獵手總喜歡將抵死反抗的獵物放回叢林,繼續這場毫無懸唸的逃殺遊戲,她早該想到的,將離慕怎會那麼輕易饒了自己,她用半條命掙來的和離書,更不過一張廢紙,她早該想到落得今日的地步都是將離慕一手策劃的好戲!

枉她鶴黨與狼黨相爭一場,半生奔忙,到頭來,儘是為他人做得嫁衣裳!!

慈悲的神祇斂眸,隻不過這次給予不忠信徒的,不是寬赦,而是對她罪愆的審判:

“機會隻有一次,你當我廣寒殿什麼地方,想走就走?”

“就算你恨我!可你也要為了孩子想一想,你要讓孩子,有我這樣一個前朝餘孽的母親,揹負著這樣的恥辱,他長大該如何立足!”

將離敐是他二人唯一的孩子,更是大徽宗法之下的嫡長子,容璘不相信,將離慕真的連他都不顧及。

男子神色自若,睥睨著下跪之人臉上每一寸的崩潰,隻微挑的眉峰流露出幾分嫌惡:

“你以為,你還配做什麼母親?”

聽罷,容璘仿若被抽乾了最後一絲魂靈,癱倒在地,連連苦笑,狀若瘋魔:

“是我冇得選!當初如若不是你,我也不用做什麼母親,是你…從你設局逼我嫁進徽宮開始,這一切…都是你算好的!令我眾叛親離,生不如死…哈哈……”

將離慕蹲下身,拽著容璘的衣領將她拖到自己身下,眼底久蘊的欲色顯出冰山一角,他的孤島之上罪孽洶湧,容璘是深海給予他唯一的救贖。

“如今你是不必再做阿敐的母親了,區區一個犯了事的罪妾,活著都見不得光,也配做儲君之母?”

“你不能…你不能!”

撕扯衣物的手有條不紊,錯落的啃咬在雪堆上落下一朵朵殘梅,猛烈的攻伐激起令他愉悅的啜泣。

饜足之餘他翻過纖弱的肩膀,再次貫穿的同時吮咬她脆弱的後頸,占據整隻瀕死的獵物。

陰暗可怖的思緒侵吞了他僅存的理智,他想,北國風霜粹養出的明珠朝霞,既然照不到江南的煢煢煙柳,那就唯有毀了,唯有毀了纔會真正屬於這裡。

他與她,註定被彼此困死在不同囚牢裡。

*

窗外風雪匿去聲息,殿中已用燈厝打熄了大半燭火,光影葳蕤間,唯秋溟居一處依舊掌燈如晝,宮漏敲打磨盤,發出輕微的“錚錚”聲,在安靜的外閣中響個不停。

方纔紅綃帳內的圍獵角逐,終以男子嘶吼饜足的低吼作結,親吻纏綿香豔,卻不抵身下起伏間的殘忍獸性,待他半溫存著放開滿身齒印紅痕的女子時——不出所料,曖昧的紅暈在女子白皙年輕的皮膚上伴隨著淋漓的香汗盛開到極致,依舊早已累昏得沉沉睡去,連最後衝刺時激烈的撞擊也冇有令懷中的女子發出一聲意識清明的求饒聲。

“……將離慕,若有來生,我活剮了你!”

想起方纔女子在支離破碎中宣泄的恨意,將離慕報複般又緊了緊攬住女子腰身的臂膀,她果然是個傻的,世間哪有那麼多來生拿來許願,若有,他定要將她再一次次抓住,摧折乾淨她這身倨傲逆骨,令她永遠逃不下他的床榻。

少女滿身新舊交疊的痕跡如同烙印,傾刻在她曾肩膺的榮耀之上。容璘的意識逐漸迷離,明滅的淚光流入鬢中,隨灼灼恨意一齊逝於華胥。

她曾以為,為父親平反後,自己的身份就會得到宗族的認可,她就可以成為挽救整個北覃的英雄,名正言順繼位稱製,曾經黯淡落魄的人生就能回到正軌,可那時的她不會明白,曾經的妄念有多麼愚蠢,曾經以為黯淡難過的時光,如今會多麼懷念。

畢竟她早已將自己的一切交付給野心與仇恨,連自己都不再屬於自己。

其實從始至終,她想要的,也隻不過是一個對自己能力以及正統身份的肯定,可越求不得便越執著成癮。

她是錯的離譜,把自己鎖在國儲與帝女的名位之下,與容琛這位一生勁敵爭的頭破血流,所嫁非人,葬送終身,還記得那清貴溫潤的徽朝國君向她求婚時曾說:即便都是假的,他也願做她的權宜之計。

她的父親曾對彼時罹難的將離慕有再造之恩,她也早已被容琛麾下的狼黨逼得走投無路,所以嫁給徽朝國君,是她盤算出的最好的出路。

很遺憾,命運給予的從不會是救贖,昂貴的饋贈早已在背後明碼標價。

她其實很想要將離慕一句實話,究竟為什麼,為什麼這麼折磨自己一個孤女,騙婚在先,囚困在後,她究竟有哪裡對不起他?因為倒了八輩子黴遇見這麼條藏在聖人皮囊下的瘋狗,她的敗局就已被註定了麼?

可她不甘心啊…她拚了命的反抗,拚了命的想給自己掙一條活路,哪怕帝業之下步步是血白骨累累,她都在所不惜,或許從一開始就是她錯了罷,為了一己之私,竟然掩藏了萬象儀的預警,被爻氏利用引發了“天災”,遭世人誤解唾罵,可她早已無法回頭,畢竟身後等著她的,不是對女主禍國的審判,就是與將離慕的不死不休。

是啊,金匱玉堂再華麗,也終做樊籠。

權力的角逐裡,非勝即死,從無退路。

她回想到九年前,自己的十六歲。

那時她還冇有曆經過黑夜,行走的朝陽之下卻已然暗流湧動;那時她還冇有意識到,本以為無關輕重的婚姻會給自己帶來什麼;那時她所執拗的全部,不過一場為父昭雪的公平審判,卻到如今都冇有實現……

-解兩句。畢竟,有所執著也不是什麼壞事,至少她能夠一直不甘心,一直爭取下去。有了這所貪求,卻心心念念得不到的東西,便更容易被人牽著鼻子走。容璘起身欲走,想了想後,又回頭對丈夫補充道:“也隻有我的孩子,纔有資格做下一任北覃少君。”將離慕望著容璘離去的背影,說不清來由的情緒壓抑在心頭。*積雲見容璘氣鼓鼓出了正堂,她連忙跟上主子低聲問道:“等那林大人出來,侍下再派人將她接來廣寒殿,與您一見?”容璘冇好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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