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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俎淮南

26

太傅到底是三朝元老,戰功赫赫。曹爽要讓滿朝文武無二話,就得建軍功。留給他的也就兩條路——伐吳,抑或是伐蜀。這也正是司馬師想不通的。“蜀漢自諸葛亮去世後,由費禕主政,采保國治民之策,裁製薑伯約,不許其大舉攻魏。自此,蜀漢對大魏的威脅較之以前已經甚微。這幾年來,反倒是孫吳頻頻向魏用兵,父親也多次出鎮荊州迎敵。東南有警是眼下最大威脅,曹爽何故要興兵伐蜀?”司馬懿微微一笑,望著自家兒子,目光卻像穿過了遠山...-

嘉平三年

岸邊柳低垂下一片金黃,秋風徐徐,吹皺了一池清水。

深色的石階上長著點點青苔,風掀起城廊上的青色紗幔,遠遠望去似水綿長。

“啪!”

王昶將一顆黑子淩厲地扣在了棋盤上。

“文舒突然到我這兒,是為了洛陽城裡那檔子事兒吧。”對麵一身甲冑的將軍嘴角勾起,他在南境與孫吳交戰多年,眉宇之間積蓄成了一股肅殺之氣。

“不瞞兄長。外麵亂糟糟一片,我纔來兄長這裡討個清淨。”

王淩看他愁眉不展,冇好氣地說:“恩德這些東西皆是靠不住的,更何況不過是多年以前的故舊情誼。你如此推心置腹,饒是司馬懿知曉,恐怕要笑掉大牙。待他日兵戎相向,刀劍也容不下你的仁義之心。早些摒除此患,總好過日後追悔莫及。”

說著,骨絡分明的手在棋盤的邊緣處扣下一顆白子。

棋盤之上廝殺不斷的局麵霎時一變,白色棋子行走溫和卻不容質疑地將黑子團團包圍,雖不是殺招卻也讓黑子再冇了抵抗之力。

“每與兄長手談,我總要輸的。”王昶無奈地笑了笑,投子入盅。

“你啊,就是太死板,一盤棋不知要下出多少個定式。”王淩收了殘局,起身拍過兄弟的肩膀,“走,去甕城看看。”

踩著青階,兩人悠悠往下走。

高台肅穆,憑欄江渚,風起雲湧,兩畔楊柳依依。

隻在這時,一道尖厲的聲音如刀鋒般刮來。

“將軍,刺史大人他……他不好了。”著急忙慌跑來的是兗州刺史令狐愚的副手。

王淩見狀,神色大變。

——令狐愚自入秋以來,風寒入體,纏綿病榻,眾人原以為隻是小病,可眼下看來隻怕是不行了。

秋風入夜,清波流轉,江岸漁火點點,倒映在幽幽江水上忽明忽暗。

王昶坐上了回荊州六郡的客船。

長舟行於江上,船上紅色燈籠高掛,點起一片火紅,將上下的暗湧隔斷。

船內的書案上擺著一堆被翻得亂糟糟的文書。

“都督可打定主意了?”問這話的是荊州刺史王基。

王昶從一堆書卷中抬起頭,苦笑道:“原是心中有數,來了這一趟倒是摸不著頭腦了。”他直起腰背,“你我皆與他有故,又在司馬家手下得勢,如今乾戈起兮近在眼前,坐在哪頭都不是人。”

王基思索道:“若是論這得勢正與不正,司馬家殺曹爽、大權獨攬,已是犯上,諸生必有不服。王彥雲若以清君側為名,起兵勤王,或能一呼百應。”

“這正是我原來所想。”

王淩出身太原王氏,其叔父王允是漢末士大夫的領袖,設計誅殺董卓,為天下所重,其家族在漢末世人中的威望與影響力遠在河內司馬氏之上。

王基輕歎一聲,“王彥雲昔年與司馬仲達也有袍澤之誼,卻不想如今這般劍拔弩張。”

王允被殺之後,王淩僥倖得脫,避亂鄉裡。袁紹敗亡後,王淩為幷州刺史所舉薦,為發乾長,遷中山太守。

王淩入朝後,初與司馬懿之兄司馬朗相善,又與司馬懿同為曹操丞相掾屬。

隻是後來,王淩做了曹植主部,因而與曹丕並無多少淵源。

曹丕稱帝之後,王淩初為兗州刺史,而後轉青州、揚州、豫州刺史,所在甚有聲名,但因其並非曹丕的潛邸舊臣,才及不上司馬懿升遷之速。

“司馬仲達在洛陽關隴手可通天,於淮南卻並無羽翼,誅殺曹爽後,朝中非議不斷。這些日子,為收回關中,他先借一紙詔書召回了夏侯玄,後任命郭淮為征西將軍,陳泰接替郭淮的雍州刺史一職,將身邊可用之人悉數遣去了關中。若王彥雲在此刻起事,司馬仲達手下必無人可用。”王昶放下手中的一卷由王淩集解的《孫子兵法》,眉頭緊鎖。

更重要的緣由他冇有說。

自黃初出以來,二十餘年間,王淩曆任兗州,欽州,揚州,禹州等東南諸州之長官,論曹魏上下對東南軍政形勢之熟悉者,恐無出其右。

司馬懿無論派誰來,也是勝算無多。

王昶能想到的,王淩自然心知肚明。

此刻優勢在他,若錯過了,隻怕再難有翻身之機。

他須得趕在司馬懿處理完關中之事、騰出人手來淮南之前,先下手為強。

夜暮,王淩陳兵江畔。

肅殺的寒風在臉上刮過。

這是朔風,剛勁有力,全然不是淮南的和風細雨可及的。

麵對著風吹來的方向,身後是淮南的數萬精銳。

他想起了在東南諸州流轉,卻始終不得接近中樞的那些年,酒肉滿席,拔刀四顧,與孫吳隔江對峙,戰功赫赫,卻始終鬱鬱不得誌。

野心滋長,即如司馬懿,也是王彥雲。

與王基王昶二人所想不同,他舉旗不為清君側,是為擁立新王。

亂臣賊子者,司馬懿做得,他王彥雲為何做不得。

角弓拉開,銀劍出鞘。

王淩忽而抬眸,望著對岸星星點點的漁火,眼神中迸發出璀璨的光芒。

然而此刻,一個熟悉的聲音逼至耳邊。

“王將軍,久等了。”

這聲音雖然老邁,卻有一種不可說的意氣風發,讓人從頭到腳冷得徹底。

黃沙遍地之間,一抹猩紅的戰袍嘩然劃過,濺起波濤滾滾,一抹銀色的長槍劃破天際,身披鎧甲、頭帶頭盔,將領的目光銳利如同箭矢。

司馬懿站在江上,遙看對岸人馬廝殺,眼眸中積蓄著戾氣。

血光在黑夜中劃過,伴隨著突如其來的殺氣騰騰,留下淡淡痕跡。

廝殺來往的對岸,金戈鐵馬鏘鏘不絕的嘶吼,死寂而陰冷的灘塗被數萬人的殺氣蕩起風沙滾滾,呼嘯在暗礁之上。

“你竟來了。”

王淩怎麼也想不到,司馬懿會親征淮南。

一個七十二歲的老人,傷病一身,竟一夜奔襲千裡,拚了老命也要跑來此地。

都說少年衝動是不知天高地厚。

而老來豁命,是知道時不我待。

令狐愚死後,司馬懿安插黃華入南,幾日前得其密報,知王淩已有起事之心,當機立斷奔赴淮南。

刀劍聲紛亂,江水與天相接。

殘破的旌旗、箭簇、尚未熄滅的火焰,鋪就一片腥紅之土。

半月前王基王昶二人舟行江上,卻不知此刻的江水,是何顏色。

-,濺起波濤滾滾,一抹銀色的長槍劃破天際,身披鎧甲、頭帶頭盔,將領的目光銳利如同箭矢。司馬懿站在江上,遙看對岸人馬廝殺,眼眸中積蓄著戾氣。血光在黑夜中劃過,伴隨著突如其來的殺氣騰騰,留下淡淡痕跡。廝殺來往的對岸,金戈鐵馬鏘鏘不絕的嘶吼,死寂而陰冷的灘塗被數萬人的殺氣蕩起風沙滾滾,呼嘯在暗礁之上。“你竟來了。”王淩怎麼也想不到,司馬懿會親征淮南。一個七十二歲的老人,傷病一身,竟一夜奔襲千裡,拚了老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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