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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揚何渡

26

在哪頭都不是人。”王基思索道:“若是論這得勢正與不正,司馬家殺曹爽、大權獨攬,已是犯上,諸生必有不服。王彥雲若以清君側為名,起兵勤王,或能一呼百應。”“這正是我原來所想。”王淩出身太原王氏,其叔父王允是漢末士大夫的領袖,設計誅殺董卓,為天下所重,其家族在漢末世人中的威望與影響力遠在河內司馬氏之上。王基輕歎一聲,“王彥雲昔年與司馬仲達也有袍澤之誼,卻不想如今這般劍拔弩張。”王允被殺之後,王淩僥倖得脫...-

太康元年

夜風擦麵而過,大帳兩側照明之火在寒冷的夜風中隨著風向劇烈擺動。征南大將軍杜預走至帳外,仰望頭頂星辰。

他暗暗地想,這個時候王渾的軍隊應該已經順流而下,與東吳交戰了吧。

腳步聲匆匆,他的副將著急忙慌地走來,“將軍,末將後營裡的輜重多了不少。”

杜將軍轉過頭,問道:“什麼時候發現的?”

副將慚愧地回答:“前幾日末將忙著清理各處吳兵殘餘,今日纔開始清點軍需。”

杜預瞳孔微縮,當即皺起眉頭。

說好了打下荊州之後兵分五路,他撥了一萬人馬給王濬,也是看著王濬帶兵離開的,那麼後麵應該都交給了帶主力部隊開往江東的王渾。難道說,王渾走得太匆忙?

“不好。”

大浪滔滔,暗流湧動。

江河之上是一張由戰船編織成的網,黑壓壓的一層羅住了整段河道。在江上大風颳來時,大船免不了晃動,如同老樹上將落未落的樹葉,搖擺而無所依。船駐足久矣,彷彿在張望、等待一陣勁風將其推入下遊。

然而這陣風終究是不會來的。

王濬半靠在欄杆上,望著船下濤濤而逝的江水,忍不住罵道:“再過半月就是冰期了,王渾的人是乾什麼吃的!”

張華舉扇輕笑:“箭在弦上,他卻婆婆媽媽,想必心裡還記掛著洛陽城裡那些老東西。”

王渾說到底是太原王氏的人,與他們吃的不是一家飯,乘船飄了這麼些日子,分明是拖延時間。

眼下伐吳之勢已不可擋,可是洛陽城裡停止伐吳的風聲還在街頭巷尾四竄,指不定哪一句話就傳到了司馬炎的耳朵裡。

伐吳能否繼續還是個不定數。

“兩位,王大將軍有請。”王家的士卒來傳話。

士卒臉上明明是諂媚的表情,可悠悠走來的步子卻顯出了他對兩人輕蔑。

王濬剛要發作,卻被一旁的張華攔住。

張華看向那小兵,白淨的臉龐浮出了一絲笑意,“有勞帶路。”

燈火搖曳,美人撩動著紗幔,錦緞織成的鞋踩在甲板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音,酒肉在上,熱騰騰的水汽漫開。

王濬打量著內室極儘華麗的陳設,看向主座上的王渾,目光一寸寸變得冰冷。

“二位都是我大晉的功臣,今日一見,當真英雄氣度。”

王渾提著一壺酒向二人走來。

張華捧起酒,笑道:“這一路能得將軍照拂,也是我等的榮幸。”

王渾搭著張華的肩膀,“張尚書謬讚,你力主伐吳深得聖心,不像老夫惹陛下不快,隻能被架在這船上。”

張華默默無語地笑,一邊的王濬冷哼道:“王大將軍不讚成伐吳,卻也知伐吳乃是聖意。既然上了一條船,難不成還想遊回去?”

王渾臉上的笑容一僵,隨即說道:“既然是聖意,聖意不可違。”

王濬頗覺意外地抬頭,猛地站起:“既然如此,事不宜遲。隻要大將軍一聲令下,末將願帶兵一萬,即刻奔襲東吳。”

王渾朗聲大笑,擺了擺手,“王將軍誤會了,今夜老夫召二位前來,正是因為陛下密旨,命我等即刻返回荊州。”

聽了這話,張華、王濬二人麵麵相覷,眼中滿是疑慮。

他們這位陛下的耳根子軟是朝野上下人儘皆知的事,伐吳的軍隊出來這麼長時間,保不齊賈家哪些人又開始吹耳旁風,司馬炎為其左右也並非不可能。

王濬率先問道:“既然陛下有旨,那旨意現在何處?”

“既然是密旨,自然是閱過即焚,不留痕跡了。”王渾仍擺著一張笑臉,負手到身後。

眼下伐吳的節度之權在他手中,張華一個押運糧草的度支尚書,王濬一個參將,縱使心有不服,諒他們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王濬沉下了頭。一派寂靜之中,張華捧起一壺酒對著王渾,臉上儘是恭敬之色:“江上風大浪急,張某一把年紀,這幾日教風吹得,骨頭上的老毛病也發出來了。能回荊州暫作歇息,是陛下體恤。”

他向王濬使了個眼色,“王將軍一心報國,隻是昨日岸上傳來訊息,說孫吳頻頻調兵,已有請君入甕之勢,此刻行軍還不到時機。”

王濬嘴角一撇。

這些日子,街頭巷陌將孫吳將領傳得神乎其神,說到底都是賈家那些人為孫吳造的勢。

可聽張華這麼說,他還是悻悻起身,回道:“陛下洞察軍事,我等聽候便是了。”

憑欄江渚,風起雲湧。

張華搖著扇子,從船艙裡緩緩踱步而來。

王濬玩著手中的小酒杯,歪著腦袋,說道:“竟不知張尚書還有聞風腿軟的老毛病,可向來骨頭鬆了皆是不常用的緣故,倘若要根治這種毛病,多吹吹風淋淋雨就是了。”

張華聽出話裡的諷刺之意,啞然一笑,向他走去。

江水滔滔間休憩著平靜,彷彿能聽到躁動的人心。西風起長帆,投下的影子將兩人籠罩在黑暗之中。

張華擺出了開門見山的架勢:“若此刻舉兵,將軍有幾成勝算?”

王濬手裡的小酒杯即刻頓住,神情變得嚴肅,“少說七成。”

張華微微一愣,不想他報出的數字如此驚人。

不過,這倒不是王濬得意忘形,大將軍羊祜早在泰始五年坐鎮荊州之時便開始籌劃攻吳,曆時十多年,荊州諸將手中的大刀就快磨成蟬翼一般。

要知,這世間最堅韌的,不是刀鋒展露時的華光,而是長久磨刀的寂寥。

張華於是開口:“賈家權重,王渾與其同為一黨。無論今日的聖旨是真是假,王渾皆可全身而退,於你我卻是不同。若旨意為真,那強攻東吳便有殺身之禍;若旨意為假,退往荊州亦是死路一條。可若是舉兵過江之後能一舉拿下東吳,那麼無論這道旨意是真是假,依咱們這位陛下的性情,大功者縱有擅權之舉,可保性命無虞。”

張華這話避重就輕,洛陽城裡有賈充,洛陽城外有賈充的爪牙,擅自出兵是觸犯軍令。

方今形勢下,誰敢說自己能全身而退?

王濬聽出他的話茬,故意道:“可若旨意為真,你我原可退往荊州頤養天年,何必趟這趟混水。畢竟,你我都知道鄧艾將軍是怎麼死的。”

張華歎息一聲,彷彿聽到了心頭盤庚經年的惆悵與希冀,他轉過頭,“將軍益州建水師,縱橫江流數十載。方今磨刀一試,雜俎何懼!”

他目光定定:“疆場廝殺往來,將軍豁出性命,我張茂先亦誓死相隨!”

王濬笑了笑,收起了手裡的玩意兒,

“不必,我信你。”

與這句話一同落下的,還有太康元年的第一場雪。

-及吳蜀聯軍攻來便要傾覆於此。”坐在高位上的人揉了揉眉心,轉眼又瞥見了淮南遞來的奏摺上的罵詞——“賊退過東關,坐自起眾,三征同進,喪眾敗績,曆年軍實,一旦而儘,致使賊來,天下騷動,死傷流離,自其罪三也。”東關,又是東關。司馬師冷笑一聲,他初登大位,折了些兵馬罷了,冇成想這群老匹夫這般興風作浪。宮殿內幽幽亮光勾勒出這位曹魏新主冷峻的臉龐,他狹長的眼眸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掃過跪倒在地的臣子。“將軍。”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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