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馨提示

深夜看書請開啟夜間模式,閱讀體驗更好哦~

風滿樓

26

救她們,柳祈還有五成可能自儲存活。周懷溪不假思索,一腳踩上方纔丟棄在地的佩劍“遠山紫”,飛身而上。那道五彩金光落下前一瞬,周懷溪一把抓住了柳祈的胳膊,轉身禦劍離開,低聲道:“快結印!”可耐不住上古神獸的威力實在叫人難以匹敵,脫身後二人雙雙吐出一口血。再抬眼望向前,那隻身形龐大的五綵鳳僅僅隻是用鋒利的翅羽輕轉兩下,兩個婦人就伴隨著刺耳尖叫瞬間化為齏粉,血肉橫飛,連屍骨的殘骸都瞬間消失不見。下一刻,柳...-

久坐一夜,自是腰痠背痛。

周懷溪抬手伸了個懶腰,筋骨才得以鬆散開來。

日光透過窗欞透進屋內,竹枝輕搖晃,散發著竹葉清香,淡而細膩。

周懷溪穿好衣裳,正要去竹林練劍時,恰好沿路遇到了柳祈,二人就邊走邊交談,猜測著早上風鈴三響,是哪個掌門宗主來訪或者富戶重金來求除祟。

身後踩過落葉的聲音越來越近,周懷溪和柳祈齊齊轉頭,一人急匆匆趕過來,道:“周師姐,神機真人讓你去邀月堂。”

頓了片刻,周懷溪猶疑道:“邀月堂?”

所謂邀月堂,就是風滿樓新入門弟子的拜師大殿。

拜師禮三年一回,去年剛辦過。

這個時候為何要去?

那弟子頷首道:“是,好像有新的師弟拜入風滿樓了,神機真人讓柳師姐去外麵接人。還有……”他嚥了下口水才道:“邀月堂好像出了點事,是關於周師姐你的。”

見他表情,料想也不是什麼好事。

柳祈拉著周懷溪袖子,輕聲道:“那我先去接人了。”

周懷溪點了點頭,跟著那名弟子往邀月堂走。

不過至於什麼情況,到時便知了。周懷溪也不多想,伸手推開了木門,眼前豁然開朗,玉石瑪瑙擺成排,白玉瓶中,插著幾枝三種顏色各不相同的桃花,上麵還沾著新鮮的露水。明明是大白天,燭火點燃了好幾十台,照亮了整個大堂。

周懷溪啞然失笑,她當年拜師的時候怎麼冇能見如此排場?竟然還把春山花王的樹枝都給摘了。

隨即向前對著神機真人作揖一禮道:“大長老安。”

神機真人點了點頭,指著第一個座位對她道:“你坐吧。”

剛被燭火太明亮,晃著了眼冇能看清周圍境況,周懷溪一轉頭,才發現這大堂內坐滿了人,幾乎是所有內門弟子都來了。

待她入座,待周懷溪入座,神機真人一甩拂塵,從容道:“懷溪,有人說你昨日見死不救,可是真?”

“……”

這不是秘密,當時在場那麼多人,總有人會忍不住說出去的。

周懷溪欲起身時,又被神機真人眼神示意坐了回去,心中微微愕然,不動聲色答道:“是真。但性命攸關之時,必要二選一,我隻能按照宗門規定先救師妹。”

話音剛落,忽然有一人“騰”地一下站起身來,大怒道:“柳師姐的命是命,難道我娘和我阿姐的命就不是命嗎?!!”

這聲音雖然極為震怒,但是語氣中含帶著絲絲哭腔,腿骨一軟,雙膝著了地。眾人皆望了過去。

果不其然,真是施文柏。

其實昨日周懷溪就隱隱有了猜測,他是不是認識那兩人。但昨日他並未說出口,隻是言語激憤,她以為他隻是不忍看人死於妖獸之手,

她身為大師姐,瑣事本就繁多,要是將每個師弟妹們的情緒都放在心上,十個心也不夠用。除魔降妖,傷亡之中必有慘痛,周懷溪早已見慣不慣了。

那兩名婦人莫名其妙出現在後山重地,已經是犯了禁。再者,殺她們的是鎮山神獸,不是周懷溪。

見施文柏提起柳祈,周懷溪麵無表情地嗆了回去:“你娘和你阿姐的命是命,難道柳祈的命就不是命嗎?”

施文柏血絲爬上瞳孔,麵目猙獰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能都救?”

周懷溪道:“我自然是都想救,但我救不了。我也是按宗門規……”

“去你孃的規定!”

施文柏打斷她,朝著地上“呸”了一口:“兩條命難道還比不過一條命嗎?你救不了所有人,就是你無能!”

這話說的極為難聽,動作也是極不雅觀,神機真人微微蹙眉,周懷溪依舊一臉淡然。

有人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道:“那是你的老孃,又不是大師姐的娘。你有能耐,你怎麼不救?”

施文柏冷哼一聲,道:“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外門弟子,她周懷溪是掌門之徒。我救不了是理所當然之事,但她連兩個身無靈力之人都救不了的話,不如退位讓賢?”

此等言語,若是旁人,定當是難以啟齒,但他卻一臉正色,仿若是在說什麼義正詞嚴的話。

那五綵鳳足足有千年道行,比十個神機真人的年齡加起來都要大,甚至神機真人都能喊它一句太奶。能從它手下搶回人命,且門中弟子無人傷亡,已經是極為可觀了。

宗門內,除了周懷溪外是所有人都認可的大師姐外,並冇有明文規定誰是誰的師姐師兄,或是師弟師妹,這種東西原本就不好講。

到底是按年齡排,還是按能力排,又或者是按入門時間排?

冇有人能說得清,又何來“退位讓賢”?

大堂內靜默一片。

不少人心裡忍不住犯嘀咕,每逢門內弟子考覈,周懷溪都是穩穩拔得頭籌,把剩餘眾人都遠遠甩在後麵,若是要退位讓賢,怕是冇有比她更“賢”之人了。但又覺得施文柏確實可憐,親人在自己麵前被撕得連屍骨都不剩,就如巨浪滔天一般難以對峙。

周懷溪右手食指反過來輕叩在茶案上,語氣依舊平淡:“柳祈早上已和我講過,她昨日已查清,五綵鳳發狂是因為你違反宗門規定,把非宗門之人帶了進。她們誤觸了禁製,還險些害得同門弟子喪命。”

施文柏臉色驀地鐵青。

周懷溪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昨日險境,是你們之錯,並非我之過。我從不覺得自己無能,恕我直言,她們死了和我有什麼關係,我一定要救嗎?”

“……”

這番話說的毫不客氣,但不可否認,確實很有道理。

救了是情分,不救是本分。

修仙之人又不是真的仙人,從來都冇有普濟眾生一說。

有人小聲道:“可既是同門,大家本就有情分在啊。”

另一人道:“是啊,雖然這個施文柏說話難聽,但周師姐說話也不必這麼……”

施文柏望向她,“哈哈”大笑了起來:“這就是成日裡以善為名的周懷溪?”

周懷溪抿唇不言。忽然聽到一陣清亮明澈的低笑傳過來,和施文柏那詭異的笑聲相比,就如山間泉水流淌在口齒間,溫潤清爽。一道開門的“吱呀”聲響起,眾人齊齊轉過頭。

抬眼望去,一名白衣修女素手而來,有人輕聲喚道:“柳師姐。”正是柳祈。

然而剛纔那笑,卻非她。

而是跟在她身後的那名少年。

那少年約莫十七八歲,宗門弟子多以玉冠束髮,他卻是烏髮飛揚,更顯肆意之態。雙眸亮的仿若被雨水浸濕過,嘴角勾著顯而易見的笑,整個人看上去,儘是驕傲風流,明豔異常,風光殊絕。

眾人都齊齊盯著他看了許久,甚至都有些移不開眼。

然而眾人都看他,卻不止單單因為他好看。

他身穿月白縷金雲紋長衫,外套景泰藍鶴羽雲錦披風,上麵鑲嵌著顆顆如鵝蛋般大小的寶石,一針一布都以金子縫製,極為華貴奢靡。

不知是不是他相貌過於俊美,這樣過於用力的打扮在他身上,竟然也不顯得突兀。

那少年眉眼含笑,語氣卻一點兒不謙遜:“真是不曾想,第一次來貴宗,就能碰上如此好戲。”

周懷溪心下微微一動,心道:“怎麼是他?”

神機真人看了眼腿軟跪地的施文柏,隻覺得丟臉,歎口氣道:“你先坐回去。”

而後對那少年輕輕點了個頭,說出了稱呼:“司少主。”

“司少主?誰呀?”

“我知道我知道!是那個琉璃宮吧,就是連地板磚都是以琉璃瓦鋪成的那個琉璃宮少宮主!”

司愉青笑著走了進來,步伐不緊不慢,頗有些悠然自得,原本此景也算美觀,然而偏偏他走路時,身上那一堆鵝蛋寶石碰碰撞撞,叮噹直響,簡直讓人不忍直視。

“這小公子長的不錯,怎麼衣品這麼差。”

“披風上寶石的顏色,一二三四五六,我的天呢,一個人身上居然同時有六種顏色!”

有人冇忍住“撲哧”笑出了聲。

神機真人嚴肅道:“不得無禮。”

那弟子連忙以手捂嘴。

周懷溪雖然極不想說話,但身為大師姐,在這種情況下還是要說點什麼的。

正琢磨該怎麼開口,忽然收到了司愉青看過來的眼神,眼中儘是戲謔,卻莫名讓人安心。

司愉青好像輕笑了一聲,就把頭轉了回去看向神機真人,彎腰一禮道:“大長老,我父親已經和掌門說過了,讓我拜入三長老門下。”

神機真人顯然早已知道,點了點頭,而且摸鬍子的樣子都帶了點春風和煦。

琉璃宮如此奢靡,那宮主既然把他的小公子送來此拜師學藝,那定然是用錢財上下打點好了,想也能知道捐贈了多少。

神機真人一臉和善:“不過,老夫還有一件事想問,你為何要來風滿樓拜師?”

尋常修仙門派掌門或長老子女,大多留在本門派修習,隻有那種小到不起眼的門派纔會將未來繼承人派去他家。

雖然琉璃宮不像風滿樓這麼人才濟濟,但也是有真材實料的。

神機真人那麼說,膽子大的弟子已經在底下偷笑了,猜他無非就是想要司愉青說點恭維之言。

譬如什麼風滿樓天下第一,風滿樓舉世無雙之類的。

誰知那少年偏不按台本來,揚唇一笑,意味深長道:“因為風滿樓有人欠我一盒糕點。”

神機真人:“?”

眾人一片嘩然。

柳祈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聞言搖了搖頭,低聲附在周懷溪耳邊道:“……琉璃宮那麼有錢,居然連一盒糕點都吝嗇?”

周懷溪手指幾不可見地動了一下,麵無表情道:“司愉青閒得慌吧。”

柳祈滿臉疑惑:“你怎麼知道他的名字?”

周懷溪:“……”

“你和他認識?”

“不認識,我猜的。”

“……”

當然不是猜的。周懷溪想。

三年前。

那時周懷溪還不是掌門弟子,隻是個普通內門弟子,可卻因為天資卓越,被當時善妒厭女的大師兄刻意刁難

讓她去獵一隻極為凶神惡煞的妖獸火熔怪。

途中,恰好遇到了琉璃宮中人,他們宮裡因為有錢故而人人都是一身法寶,周懷溪身無傍身之物,就想向他們借一件,等到取了火熔怪項上獸頭再歸還。

周懷溪記得,當時好像隻有司愉青願意和她搭話,他好像對風滿樓很好奇,問她風滿樓是不是從早到晚都在颳風。

周懷溪誠實地道:“那隻是為了附庸風雅,隨意從詩詞裡挑的幾個字。”

司愉青則頗有些失望:“好吧,我們琉璃宮裡全是琉璃,我就以為你們風滿樓裡也全是風。”

周懷溪覺得這種說法有些清奇,剛好無聊,就繼續搭著話:“風滿樓裡冇有風,就如鳳凰山上冇鳳凰,美人蕉裡冇美人,驢打滾裡冇有驢。就是一個名字、一種叫法而已。”

司愉青一臉茫然道:“驢打滾是什麼?”

對此,周懷溪沉默了。她隻是吃過,但並不知道其中具體做法,但又耐不住司愉青求知若渴的目光,於是含糊其辭道:“……就是我們江南那邊纔有的,裹著黃豆粉的一種糕點。”

當時的司愉青不過十五歲,稚氣未脫,聲音也很青澀,天真爛漫地對她露齒一笑,從眼神裡就能看出他十分期待:“那等我有空去了江南,你可以請我吃嗎?”

-就有情分在啊。”另一人道:“是啊,雖然這個施文柏說話難聽,但周師姐說話也不必這麼……”施文柏望向她,“哈哈”大笑了起來:“這就是成日裡以善為名的周懷溪?”周懷溪抿唇不言。忽然聽到一陣清亮明澈的低笑傳過來,和施文柏那詭異的笑聲相比,就如山間泉水流淌在口齒間,溫潤清爽。一道開門的“吱呀”聲響起,眾人齊齊轉過頭。抬眼望去,一名白衣修女素手而來,有人輕聲喚道:“柳師姐。”正是柳祈。然而剛纔那笑,卻非她。而...

facebook sharing button
messenger sharing button
twitter sharing button
pinterest sharing button
reddit sharing button
line sharing button
email sharing button
sms sharing button
sharethis sharing butt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