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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非人也非

26

。“儀仗鑾駕皆已停在殿外,隻待二位殿下稍作休整便可啟程。”是那位立在謝徽止身側靠後的年輕公公。李鈺原是侍奉周烈王筆墨的小太監,後沈驊攻入皇宮,他一個機靈主動獻出玉璽,遂分派負責宮廷文書和書卷管理分類。迎貴人進宮這事按理落不到他頭上,但為日後人前顯貴,李鈺自己毛遂自薦攬下這樁差事。沈覃舟漂亮的眸子裡卻閃過狡黠流光,她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我在前山還有些麻煩未處理,煩請諸位陪我走一遭。”沈覃湛蹙眉,有些...-

馬車駛過冰封的護城河,沈覃舟的注意力便被城門口光禿禿的桃樹吸引,它的主乾有碗口那般粗,褐色樹皮上長了許多結疤,枝乾盤根錯節肆意生長,不像城內其他樹規規矩矩,透著未經雕琢的野性,想來再過兩月此地定是番瀲灩春色。

謝徽止順著沈覃舟視線,微微抬起秀逸的頸,含笑道:“殿下感興趣?可惜現在不是時節,不然任誰瞧見那滿樹芳菲都會心生歡喜的。”

這一路越靠近上京,沈覃舟的情緒便越低落,她斂下眉,沉靜淡漠:“我既已到上京,總有機會能親眼瞧瞧的。”

李鈺與之相反馬車越靠近皇城他便愈發喜上眉梢,人總是不知足,困在宮牆那一方四角天地時,便總惦記宮外的煙火人間,真有機會出了宮又惦念起裡麵的榮華富貴。

過了廣順門便是巍峨壯偉的皇城,青磚紅牆在熠熠日光下與權勢富貴相輔相成,任何人站在它的麵前都會顯得格外渺小,就如浮遊見鯤鵬。

“郎君,你不和我們一道進去嗎?”沈覃湛的眼睛驀地睜大了,馬車停在廣順門,他麵露不捨。

“陛下的旨意是護送二位回宮,過了這道門,你們便再不需要我了。”謝徽止勒緊韁繩,目光越向沈覃湛的身後,他眼神清亮,那雙眼望著人,總給人如沐春風之意,雖然可能並不是他的本意。

“如此那便提前恭祝郎君,福備箕疇,萬事順遂。”沈覃舟擠開沈覃湛露出一張笑吟吟的臉,彎起了眼睛,酒窩深深。

謝徽止明顯怔了一瞬,接著眉目含情恰似三月桃花,微笑道:“殿下不說我倒忘了,再過幾日便是除夕。”

這一路上謝徽止都維繫著世家子弟的良好教養,從不過分熱攏,但他眼裡始終帶著柔和的光,氣質也偏於溫潤儒雅,總給人一種平易近人與人為善的感覺,可沈覃舟偶爾能覺察出他舉手投足間的矜貴自傲目下無塵,現今這般倒少了幾分漠然,多了些真誠。

沈覃舟索性指了指那塊高懸城門的牌匾,支著胳膊伏在窗上,盯著他巧笑嫣然:“郎君,不打算與我禮尚往來?待過了這道門,你我再見不知何時了。”

謝徽止微微一笑:“既是祝語,便還是合時宜好些。”

“你的意思是我們很快會再見麵咯。”自謝徽止一箭救下他與阿姊,沈覃湛便對其生出諸多好感,加之聽他偶爾談吐,便知此人學識淵博,不禁更加心折首肯。

謝徽止搖了搖頭,俊朗的臉上沾著笑意,拽動韁繩騎著那匹照夜獅子頭悠悠轉身,背影看著灑脫又肆意。

李鈺見兩人都看著謝家大郎不說話,適時開口提醒:“殿下,時候不早,我們該走了。”

過了太平宮門,便要換乘玉輦,視線隨即開闊起來,重重疊疊的高牆碧瓦和明明滅滅的小樓亭台在兩人眼中徐徐鋪開。

“阿孃的冊封儀式定下來了嗎?”沈覃湛想起那封詔書,既趕不上阿耶的登基禮,萬幸冇有錯過阿孃的。

“奴纔出宮出得早,也不怎麼清楚。”李鈺頭垂得更低了,含糊道。

“李公公,這一路奔波倒忘了問,這謝徽止到底是何許人也。”沈覃湛其實早就想問了,這般風姿談吐的郎君,實在不尋常,礙於這一路結伴,自己也不好冒昧。

提及謝徽止可講的便太多了,李鈺顯然有些激動,略挑了些眾所周知的講與二人聽。

“他是丞相謝勳的嫡長子,母親是琅琊王家的嫡幼女,深受家族器重。少年成名,一篇長陵賦,名動上京,後通過下霽學宮考覈拜入吾鶇先生門下,去歲學成歸來,遂被陛下選入鴻文閣任太子少師。皇子有入鴻文閣受教的舊例,待到開春小殿下便要尊他一聲先生了。”

“阿姊,夫子曾提及過天下學宮當屬下霽考覈嚴苛,寧缺毋濫,其中又以吾鶇先生學識最為高深莫測。”沈覃湛也是讀書人,仰慕下霽盛名已久,因此對謝徽止的敬仰欽佩之情愈加洶湧。

沈覃舟坐在搖搖晃晃的轎子裡,心下不服故而麵上不在乎:“他這樣厲害的人,還不是要給你當先生,屆時你可要好好學,莫要丟了我的臉麵。”

“……”

轎輦載著他們走完禦街、穿過光鮮宏偉的閔德門、經過瓊樓玉宇的坤裕殿還有紅梅映月的悔園,最後停在曆代皇後的居所長秋宮。

“豫王殿下歸———”

“昭榮公主歸———”

內侍悠長遙遠的聲音穿過風雪在耳邊迴盪,這是沈覃舟第一次知曉自己的封號。

一柄玉如意挑開珠絡玉簾,沈覃舟抬眼望去卻是位美妍女子,正當青春,她站在暮色中朝著她微微一笑:“陛下在殿上等候公主多時了。”

沈覃舟原以為進宮見到的第一人會是阿孃的,可這女子穿配皆不像宮中女官該有的款式,氣質亦絕非宮娥,身上是獨特清新的草木香。

醫女?

沈覃舟垂下眼,提起裙裾邁下車輦,昂首踏上高高的白玉石階,冰冰涼涼的飄雪吹在她的眼瞼和髮尾上。

長秋宮前並未見多餘的人,隻有龍袍毓冕的沈鏵遙遙看著他們微笑,心思細膩的女娘從他親切和煦的笑容裡瞧出底色悲涼,厚重且濃鬱。

獨不見阿孃......

他們的阿耶,如今沈魏王朝的開創者奠基人,世界上最英勇無畏的男人,沈覃舟從未想過他的身側有朝一日會空無一人。

三百七十八步,步步驚心,冷風中她的眼角餘光閃過那女子的雅緻裙裾,風灌得她愈發心悸,似有什麼堵在心頭、梗在喉間,猜不到,想不得。

正值壯年的帝王,不再是記憶中的模樣,眉宇間多了道猙獰疤痕,驟然多了冷酷和無情,可他依舊慈愛,會為他們天子降階。

沈覃舟強忍心中驚疑,想起李鈺的囑托,站定後退,欲彎腰下跪再叩首,行跪拜大禮。

沈鏵雙手扶住他久未見麵,略顯生疏的兩個孩子,見他們要向自己行禮更是心疼:“這些日子,你們兩個吃苦了。”

沈覃湛到底還是孩子,少年心性,哪裡顧得什麼儀態,隻撲進沈鏵懷中緊緊環住他,那些想見麵時再傾訴的苦難酸澀,最後隻化為一句哽咽。

“阿耶,我好想你。”

“好孩子......”沈鏵雄厚有力的大手托到沈覃湛腋下,將他高高舉起掂了掂,這纔是他們父子間最熟悉的相處模式,他看著身旁格外肖母的閨女,眼角催出點點淚光,“終於盼到你們回來了。”

沈覃舟急於詢問阿孃現在何處,剛想開口,卻被人打斷。

一道清冷女聲從身後響起:“天冷風寒,陛下快帶公主和豫王進殿罷,當心著涼了。”

沈鏵笑意漸淡隻低低應了一聲,然後一手牽起沈覃湛,一手牽著沈覃舟,笑道:“我們回宮。”

原來是回宮,不是回家啊。

-路費自行下山,無家可歸自願待在寺裡聊此餘生的便去慈淨師傅那裡登名造冊。”“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此話一出,空穀懸著的心也算放下遂默默退出室內。不少人也留意到她身側赫然立著兩人,一個手中端著許多碎銀的內侍,另一個和尚手中持有紙筆正是慈淨。“阿姊,不能就這樣放過他們,雲杉還有那些侍衛都是為了救我們才死的!我們要給他們報仇!”沈覃湛死死咬著唇他已然坐不住,盯著身旁怡然自得的沈覃舟紅了眼。其中不少人已蠢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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